咖啡中的承诺-第二十八章：方糖奉献_牺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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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杯咖啡里，比起牛奶，方糖付出的贡献更是伟大。

那是因为…

方糖愿意让自己溶化，只为了成全咖啡和牛奶混合在一起。

它求的、要的只是咖啡快乐。

即使方糖的结局不好，但它却永远印在咖啡的记忆里，而且印象深刻得无法随着时间磨灭…

 

自从米娜给心甜所住的病房里准备了手提电脑和录影机后，心甜也开始写她构思已久的小说。

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内，心甜已经成功写完了小说的第三章。

其实，心甜的写作速度极快，但她却不满意，深怕自己赶不及在临死前把作品完成。而在这个时候，她瞄了瞄桌上的那一个装了几颗药丸的小纸杯，心底下开始自怨自艾——生病的麻烦是…做任何事情都再也快不了…

心甜带着充满抱怨的眼神呆呆地望了那个纸杯很久，伸出手拿过，有将那些药丸扔掉的念头。当她举起手，对准垃圾桶的那一刻，魏廉也刚好开门地走进来了。

“心甜，你想做什么？”迅速地把买来的水果放下，魏廉凑近、质问。

无可奈何，心甜只好把那个纸杯重新放在桌子上。她把头别向一旁，不打算作任何回答。

注意着心甜的一举一动，魏廉心里有数。体谅一番，不打算追问还是责备，只选择扯开话题。于是，他在自己买来的水果中抽出了一粒橙，坐在心甜床边的椅子上，专心地把橙皮剥开：“水果摊的老板说，今天卖的橙很新鲜，保证味道很甜。”

毫无反应，心甜把头低下。

“我看老板长得还算是老实，相信他没有骗我。”微笑，魏廉给心甜喂食一块橙，“来，啊…”

慢慢地咀嚼着，心甜的眼睛顿时变得湿湿的。

“怎么样？是不是很甜？”

捂住心口，心甜点头。

“嗯，吃过水果，你可要吃药了，都已经超过时间了。”哄小孩的语气，魏廉拿起了那装了药丸的小纸杯，给心甜递去。

叹了口气后，心甜把药丸通通倒进了嘴巴里。

松懈地微笑，魏廉给心甜递来了一杯温水。当心甜把药给吞下的时候，魏廉轻抚了她的头部，称赞道：“心甜真乖。待会儿，我会给你买好吃的。”语毕，魏廉也轻吻了心甜的脸颊。

心甜淡笑，只是紧握魏廉双手，搓揉着，似乎拥有很多想法。

抬眼那一刻，心甜就忽然要求道：“魏廉，我们分手吧。”每说一个字，都似乎让人窒息。

闻后，魏廉微怔了一会儿，心也有点揪住了。掩饰自己的介意，魏廉决定彻底忽略心甜所说的话，并且说道：“那么，我们结婚吧！”

“魏廉，我要和你分手！”再次，心甜强调。

同时再次，魏廉不把心甜的要求当一回事，继续地强颜欢笑道：“话说心甜，你想我如何安排我们的婚礼？要西式的，还是中式的？”

“魏廉，我生病，而且病情已经来到加速期…情况已经和两年前不一样了。我可能会死，不知道自己会活多久，而你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我身边，无需再背负我这种负担。”

难过的同时，魏廉也觉得微微的厌恶，甚至埋怨心甜对他的不信任和不了解，但还是把不悦咽下。

“如果我真的介意的话，我早就在两年前丢下你了。”双手捧着心甜的脸庞，魏廉直视了她的双眼，希望她不要怀疑他的真诚，“无论我们能走多久，我都想和你一直走到注定的尽头。现在还没有到最后，或者就算我们已经走到最后，我也不会赞成我们分手。”

感动，心甜哭了。

魏廉温柔地拭掉心甜的泪水，微笑道：“讲真的，我的确很多方面都做得不好，不过我会尽力变得可靠。至于你，别因为病情而让自己想多不好的的事情。我明白你的幸苦，不过只要尝试坚强熬过、奋斗过，无论结局如何，都不会是遗憾。”

“这样的我继续留在你的身边，真的不会是种为难？”

魏廉坚定地摇头。

“我只希望你会快乐，所以我才想根据《咖啡方糖》的故事那样…当那颗成全你快乐的方糖…”

“别傻了，其实方糖之所以溶化，并非是它的选择，而是它根本就没有选择。无论咖啡是冷、是热，只要方糖触碰到它，结局始终是失去原装，那是已经注定的。方糖一开始就是注定为咖啡牺牲的。即使方糖留在咖啡里的印象是永恒的、摆脱不了的，那也许是咖啡的罪恶所导致的。”魏廉拂开心甜的刘海，继续道：“所以，你别当方糖，也别把咖啡的角色交给我。”

淡笑，心甜回答道：“你说得也对，不过我始终比较喜欢梦空奇写的《咖啡方糖》版本，因为比较浪漫…”停顿几秒，再继续问道：“不过…我继续赖着你，真的不算是自私吗？”

“如果你不愿意依赖我，执意要分手，那才是真正地叫作自私。”

最后，对话停止于双方的微笑，而气氛、心情则平复于魏廉和心甜之间的拥抱。爱情，从开始都不需要计较长久，所以才有憧憬的需求。

 

至于米娜和文拓…

今天，米娜一旦下班，就在公司附近的小档口打包了一碗鱼粥和两碗鸡粥，直接到医院探望文拓。

不过，当米娜抵达病房，却发现房内无人。

紧张地把买来的那三碗粥放到桌上，米娜掏出手机，立马拨电给文拓。而在这个时候，从病床的方位就传来了一阵震动的声音。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，米娜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不再费时，冲出病房，米娜也开始到医院四处询问，并且寻找文拓的踪影。

不过，无论米娜问了多少个护士、病人，找了很多地方，文拓的踪影始终是不为人见。

此刻，米娜站在医院的花园里，仔细的环顾着四周，而每一目都是失望…

慌张至极，米娜的眼睛泛起泪水，渐渐地回想起文拓救她的那一天——

 

文拓晕去后，米娜的泪水狂流，却不浪费任何时间慌张。

拐着脚，米娜拖着文拓，幸运地只走了几步就找到一间店外是有装水喉的。米娜拿起水喉，往文拓的背部淋水去，一心只想把那些镪水给冲掉。

洗过文拓的背部一遍后，米娜费尽全力地把文拓给背起，缓慢地一步、一步找人帮忙。

整个过程，背着文拓的米娜跌倒了很多次，膝盖和手腕都擦破，甚至腰部也不小心扭伤了。那一刻的米娜很狼狈，但她已顾不上自己的形象，只希望有人可以为他们伸出援手。

米娜不清楚自己走了多远，也不知道自己与多少个人插肩而过，但在最后依然找到了好心的人，将她和文拓给送往医院。那一刻，米娜领悟到人心肉做，人间是有情的…

抵达医院，接受了应有的治疗后，米娜一直守在昏迷的文拓床边，心里很焦虑，但更多的是自责。

那一刻，米娜真的希望受伤的是自己，而不是他。

那一刻，米娜真的很担心那些镪水不只是烫伤了文拓的背部，甚至会伤及到他皮肤内的细胞和静脉…

那一刻，米娜幻想了很多可怕的情景…

同时，也就是在那一刻，米娜的双手不曾停止过颤抖…

 

现在，米娜无力地跌坐在草地上，双手盖脸——谢文拓，你到底溜到什么地方去了？

“米娜，你在干嘛？”

听到了熟悉的声音，米娜回头，看见他的那一刻，心中的所有不安化解成松懈。快速地挺立、迅速地奔前，米娜卸下防御地紧紧拥抱了文拓。

文拓稍微倒退，先是惊讶，后是带着一颗温暖的心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容。文拓伸出手，也回了米娜一个拥抱，静静地享受整个过程。

几秒逝去，米娜轻轻地推开文拓，双手捧着他的脸，以泛着泪水的眸子盯着，甚至带着担忧的语气问道：“你为什么要跑出去？你忘了自己受伤了吗？就算要到处走，起码带电话嘛！”

“米娜，其实我的伤势不会很严重，医生也允许我出院了，可是你硬要我留在这里，我可是很闷的。”这时候，文拓提起了一个热水壶，“我知道你回来看我，所以我刻意回店里泡了提拉米苏口味的法布奇诺给你。这是我们爱的象征。”

爱的象征…

这四个字重重地响在米娜耳里，让她恢复了理智。

瞬间，她又重新穿上了自己的保护色。

“什么爱的象征？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朋友。”狠狠地将文拓推开，米娜瞪了他一眼，“再说，你是因为救我，才会受伤的。我需要负责。算了，如果你不想呆在医院里，明天就出院吧，不过，记得给我留下住家地址。”

“米娜，你怎么那么冷淡呢？”文拓轻弹了米娜的额头，“如果要负责的话，就应该以身相许。”

“臭不要脸。”白了文拓一眼，米娜转身独自走。

没好气地，文拓笑了，甚至心想道——一切仿佛回到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…

 

回到病房，文拓将热水壶里的液体倒进了杯子里，给米娜递去。米娜接过杯子的时候，表情却是寂寞的。

注视着的文拓也感到有点难过。

文拓蹲在米娜身前，紧裹着她拿着咖啡的双手，诚恳地问道：“其实，我该怎么做才能令你快乐？”

微怔，米娜皱着眉地回答：“我没有不快乐。”

“其实，我对你做错了什么，告诉我，好吗？虽然我真的想把过去当算，可是坦白了会令你舒服一点吧？”文拓的眼神充满体谅，散发着温暖，甚至温柔得快把米娜给吸进去一般。

“或许…”考虑一番，米娜欲言而止，最后沉默地盯着了手上的咖啡——其实，有一个方面，我觉得是自己不安，但另一个方面，我只想把一切不妥的地方怪罪在你的身上…我只想继续把所有责任推到你身上！不对、不对，一开始就是你的错！别以为自己救了我，就可以用那种温柔的眼神迷惑我…

“无论如何，你已经进步了。起码现在的你愿意在这么进的距离和我说话…对不起啊，我又只想到自己，我不应该对你强求些什么。”拉开裹着米娜双手的手，文拓坐到自己的病床上。

这时候，米娜感觉到双手顿时变得额外的冰凉，尽管拿着的咖啡是热的——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地让我觉得你很体谅？为什么你的一小动作依然让我觉得如此困扰？

 “文拓，其实少了你和魏廉之间的赌注，你会留意到我吗？你会接近我吗？”米娜握在杯子的力度上加重——为什么我要问一些无谓的问题？为什么…

“会！”文拓的回答得很肯定，让米娜感到很惊喜。他继续说道：“虽然少了和魏廉的赌注，我可能会花很久的时间才接近你，不过无论有没有事先设下的目的，我总会和你在一起。”

“呵…你怎么可以那么肯定？”

“凭着缘分就足以能够肯定。”

没说什么，米娜只是冷笑。

“话说，米娜你是怎么知道赌注的事情？我一直都很好奇。”

那是有一天，在一起搭火车到别区玩时，你睡着了说起梦话，把你的秘密给透露了…

面无表情，米娜决定把答案继续收进心底。

“米娜，快把咖啡给喝吧，都快冷了。”不想逼问，文拓只好扯开话题。

米娜很听话地将咖啡喝下，无心地透露出自己的心声：“这不是我怀念的咖啡…”话音刚落，米娜回神，意识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：“别管我，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…我可没有什么特别怀念的咖啡，对你的一切，我没有一点留恋！”

“嗯，听见了。”文拓微笑——我一定会找出你心里怀念的那一杯咖啡。

 

在一杯咖啡里，方糖的结局是失去原装、溶化…

好听的是，方糖为了咖啡，而愿意奉献自己的全部；难听的则是，咖啡强势，方糖只能为它牺牲自我…

其实，在一段感情里，也不就是如此？有付出的，有收获的，更有失去的。

那么在感情里，哪一方是奉献，而哪一方又是专门牺牲的？

其实，那一切真的有得衡量吗？

其实，答案是…没有。

 

其实，真的是没有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