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条街的喷水池-第四章：抉择（连续2）

http://www.facebook.com/yumeraki520

在我犹豫着该怎么回答奶奶的问题时，子朙和子言的爷爷就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发脾气，一掌用力地拍打在桌面上，眉头皱得好紧，似乎紧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。他那一掌吓得我的魂魄快从我身体里飞出来。我猜在桌的其他人都有相同的感觉。

爷爷他举手调动了眼镜的位置，眼神犹如刁鹰的眼神般锐利，他对着你的盯视相似一把刀，可以直接把你的身体破开一般可怕。话说回来，这位爷爷为什么忽然之间盯着我看？吓得我的身体禁不住颤抖、咽口水。

在饭厅里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，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，耐心地等着眼前的这位老人发落圣旨。

“问、问、问，你要问她问题到什么时候？吃饭了！”安静了几秒后，爷爷把目光转移到奶奶身上，让我松了口气，但是，我却替奶奶感到不值与可怜，因为她无缘无故地被骂了。有谁见到自己家的客人，不多聊几句的？做主人的是应该对客人友善的嘛。

奶奶并不会因为爷爷责备他而感到生气，依然不动一色地保持微笑，轻抚了爷爷的手臂，说道：“开动了、开动了。第一次见孙子带客人回来，我就兴奋过度了。大家吃饭吧！”语毕，奶奶给爷爷夹上了一块鸭腿，并放进他的碗中。

看见奶奶的举动，我、子言和子朙也提起了各自的筷子夹菜去了。我有点佩服他们的奶奶可以忍耐脾气古怪的丈夫。如果是我家的奶奶，爷爷这么对她，她早就会把整个家闹得天翻地覆。

子言她给自己夹上了一块烤羊肉，一边把肉夹到自己的碗中时，嘴巴就一边支支吾吾个不停。她说：“明天我也不要回家吃饭…每一天我都不要回家吃饭…吃饭、吃饭，吃得好烦…”幸好子言说话的声音很轻。是人都会知道她嘴里支支吾吾讲着的那个人是她的爷爷。如果让她的爷爷听见了，他会怎么想？他一定是不高兴的。

这一个晚餐大家都吃得很安静…真的很安静…在这里吃晚餐的情景和在我家吃晚餐的情景真的差异太大了。在我家吃饭，真个环境是热闹的，因为我们一家人会相互交流，讲一下笑话，并且告诉彼此有关自己整日的行程，但是，在这里他们却什么话都不说…没有交流…对彼此都似乎莫不关心…整个饭局冷清得有点不正常。

 饭后，子言和子朙把我带到他们家的花园里赏月。

今晚的月带着美中的残缺，就像在形容这家人，明明是过着富丽堂皇的日子，却一点也幸福。原来，再多的钱才也无法满足一个人的快乐。我就是有一种感觉这家人并不快乐。

“哥，有时候，爷爷的个性真的让人家无法忍受。”子言坐在石椅上，嘟着嘴，带着撒娇的语气，对着子朙抱怨，“每一次，和他吃饭，他一定会无缘无故地骂奶奶。”

子朙抬头，仰望了夜空，在月光的照谱下，他的眼神显得有点寂寞，表情是平淡却有带过了一丝的忧伤，然而，他却一笑而过，让温暖的笑容掩饰自己的困扰，说：“你要学会体谅一些。爷爷都一把年纪了。每个老人的心愿都是在晚年时有儿女的照顾，每一晚，都有儿女陪他吃饭。他们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离开，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被后人忘记。”

其实，不要说是老人，甚至，年轻人也是会担心自己被心爱的人忘记。

这个世界上，最令人害怕听见的话是，“…我不记得你了…”

“…我要放下你了…”

还有…

”…我不再爱你了…”

人活着最在意的是自己的生存价值。

“爷爷他是不是想得太远呢？他还活生生的，要人怎么忘记他？又不是不再见了，只是少见而已。”

子言她并不明白子朙所表达的意思，也许是她不体谅，不懂得站在其他人的方面替别人家着想。其实，感觉上子言她是个刁蛮、任性又是自私自利的人。

既然她不明白，就有我替她讲明白吧。

“有时候，我们说自己被一个人忘记不一定真的是被忘记，而是不再被人在意，感觉上是自己的存在没有应有的价值了，不再被重视了。老人最害怕的事是自己会给自己的后人造成负担，被嫌弃。他们会做很多事情只为了引起别人家的注意，也许是赌气，或者是拒绝别人的好意，只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老了以后就成为没用的人，而是还可以独立，是个拥有生存价值，依然值得被人重视的人。”说这番话时，心里拥有了很多感触，同时间，反省了自己有没有对自己的爷爷奶奶、爸爸妈妈尽孝，眼睛都湿了。

“自己的价值不是以别人看不看重自己而定的。自己的生存价值是必须由我们自己争取的。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，觉得自己对其他人来说是不重要的，那么我们凭什么，有什么资格要求其他人重视我们？”子言带着黯然的表情说出了这一番话。她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，但是，感觉上又像是她在执迷不悟，坚持地认为自己并没有不体谅她家的爷爷，“无论是上了年纪，都不应该借着年龄为借口，以为其他人都得尊敬自己。做那么多糊理取闹的事情是多么的无谓，只让人不敢接近自己。”

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将每一件事情看得那么明白，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了糊涂；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把事情看得那么理智，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了任性。假如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是完美的，那么就不会有缺陷。不过，很多人不知道的是…假如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、所有事都是100%正确，100%的无缺点、不差劲，人与世界是不会达到平衡的阶段。